中晚唐的藩镇割据德宗朝上

2023/4/15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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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十四年(年)五月,代宗崩,太子李适即位,是为德宗。朝廷内忧外患,局势混乱,德宗既惩代宗之弊,乃励精图治,以谋兴复。

平叛开端

德宗初,唐蕃之间开始和好,双方频派使者,商议订盟之事,并要划定疆界。建中年间吐蕃并未大规模侵扰唐廷,这为唐廷继续解决藩镇问题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同时,在军队地方化的同时,中央也竭力重新建立一支中央军队,其方式是将某支地方军队中央化。这就是神策军的兴起及其壮大的背景。作为禁军,神策军是当时有别于藩镇军队、朝廷能够直接控制的军队。

而建中元年的财税收入改革,也为用兵提供了财政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德宗开始积极准备,用兵藩镇。而所谓用兵藩镇,其目的就是要解决藩镇问题。

德宗对藩镇并没有“区别对待”。他是要从根本上、全面解决安史之乱爆发后所出现的藩镇问题。而其用兵藩镇,又正好是从河朔开刀,针对的正是所谓的“河朔故事”。

德宗即位同年,田承嗣死,其侄田悦求为节度留后,朝廷不能制,乃以永平节度使李勉移治汴州,使增领汴、颍二州,以防御南路。另以河阳三城使马燧为河东节度使兼太原尹以防北路。

建中二年(年)正月,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死。按照“河朔故事”以及昭义节度使薛嵩的先例,“应当”听任其子李惟岳继位。但是,德宗并没有遵从其父代宗当年处理薛嵩、田承嗣后事那样的原则,他不许李惟岳袭位。这表明,中央要改变河北这种以土地传子孙的割据状态,即要改变“河朔故事”。

德宗在拒绝李惟岳袭位的同时,就开始进行用兵的准备。鉴于河南是中央遏制河朔藩镇南下的前线,德宗首先加强了汴宋、河阳等地的军力:

建中二年正月丙子,“分宋毫别为节度使,以宋州刺史刘洽为之;以泗州隶淮南。又以东都留守路嗣恭为怀、郑、汝、陕四州、阳河三城节度使。旬日,又以永平节度使李勉都统刘洽、路嗣恭二道,仍割郑州隶之,选尝为将者为诸州刺史,以备李正己等”。二月,又调京西防秋兵两千人戍守关东。同时又增筑汴州城郭。这表明,朝廷不仅不允许李惟岳袭位,而且要准备用武力解决河北问题。

河北诸镇对朝廷针对河北的一系列举措所作出的反应也略有不同。这一方面表明他们之间存在着矛盾,同时也表明他们对朝廷欲以武力彻底解决以河北为中心的藩镇问题的决心认识不足,而这又恰恰是由当初朝廷与他们订立的“河朔故事”的协议导致的。

中央与各镇考量

对朝廷反对李惟岳袭位一事,魏博田悦的反应最为强烈,“上章表荐,请赐(惟岳)旄节”。在遭到拒绝后,便与成德联合起来,公开反抗朝廷。田悦如此不惜血本,支持李惟岳,并不仅仅是大历十四年其父死、他继任时曾得到过李惟岳之父李宝臣的支持,更重要的是,他是“河朔故事”的受益者和实践者,他清楚地认识到,他必须维护父死子继、以土地传子孙的这一原则。

他在朝廷大军压境,因出战不利而动员部将时说:

悦藉伯父(田承嗣)余业,久与卿等同事,今即败丧相继,不敢图全。然悦所以坚拒天诛者,特以淄青(李正己)、恒冀(李宝臣)二大人在日,为悦保荐于先朝,方获承袭。今二帅云亡,子弟求袭,悦既不能报效,以至兴师。

他将维护父死子继作为动员部将与朝廷作战的理由,可见当时河朔将士也都是认同这一原则,并认为在河朔地区这一原则应得到维护,也就是说,这不是某一个节镇的原则,而是河朔诸镇共同的原则。

淄青平卢李正己是在平定安史之乱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他在中央对地方藩镇控制力渐弱之际发展起来。大历十年围攻魏博,从魏博辖区中取得德州,将自己势力伸入河北后,更是竭力与河北勾结,力图使平卢“河朔化”,即以土地传子孙、不输王赋、自命官吏。此次围攻魏博,并不表明他听命于朝廷,而是为了遏制魏博,同时扩大自己的势力。

幽州卢龙朱滔当然也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削弱成德、扩充自己的机会,况且大历十年还曾受到过成德的突袭,而这一突袭的最终目的又是要吞并幽州。

在此后战事胶着、田悦游说幽州反对朝廷时,说:“闻司徒(指朱滔)离幽州日,有诏得惟岳郡县,使隶本镇”。也就是说,幽州南下攻成德,攻占的土地即归幽州所有。

此虽系田悦之辞,未必可信,但此前就已有薛嵩死后其辖地被瓜分以及大历十一年平汴州李灵曜时即允许各镇将攻得之地据为己有的事例;何况河北实际处于半独立状态,迥非汴州可比,因此,幽州欲借机吞并成德,实属空穴来风。

成德、魏博、卢龙、平卢诸镇

当然,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大历十年对田承嗣的围攻,主持者是朝廷,但整个战局的主动权却完全是被河北诸镇掌握着,他们的向背决定了整个攻伐的结果。平定汴州李灵曜之后,其辖地是被参与攻伐的节镇瓜分了。这两起事件,使河朔诸镇认定朝廷根本不可能有解决河北问题的实力和计划;即使成德失败而被瓜分,朝廷势力也不可能进入河北。

其时力量强大而桀骜难驯者尚有淮西和山南东道二镇。德宗根据此二镇力量强弱之不同而采取了不同的对策。对力量较强的李希烈则重在安抚——将他由留后而正式任命为节帅,又改淮西节度为淮宁军以宠之,而对群凶中“地最偏、兵最少、法令最理、礼貌最恭”的山南东道梁崇义则先逼其反,然后利用李希烈加以攻伐。

朝廷解围临洺

当年相卫(即昭义)节度使薛嵩死后,田承嗣曾夺得洺、相、卫等州,而磁、邢二州及临洛县为朝廷所有。田悦对此非常不满,谋图夺为己有,如能如愿,其西境可达太行山,可以山为险阻,故田悦对其众说:“邢、磁如两眼,在吾腹中,不可不取”。

建中二年五月,魏博田悦率兵围攻临洺,这时,李正己闻听唐廷动员各地兵力:内自关中,西暨蜀汉,南尽江准闽越,北至太原,所在皆集军队声势浩大,前来征讨。心中恐惧,遣兵扼守徐州埇桥、涡口,以断南北漕运通道,威逼唐廷让步。同年六月,梁崇义也派兵阻断襄阳以北水陆交通线,与李正己互相策应。

德宗发动的是一场全面的对藩镇的战争,他要从根本上全面、彻底地解决藩镇问题。

田悦围攻临洺到七月,不能攻破。唐廷即命河东节度使马燧、昭义节度使李抱真、神策先锋都知兵马使李晟等,率军往救临洺。

同时还派永平节度使李勉、宋亳节度使刘洽、郑汝节度使路嗣恭、河阳节度使李芃等,率军东讨李正己、田悦。命幽州节度使朱滔、朔方节度使李怀光,进讨李惟岳。

马燧、李抱真两军合兵八万,东出壶关。进军至临洺,与田悦军大战,凡百余次,田悦军大败,斩首万余级。田悦引残军夜遁。

征讨魏博,大战洹水

平卢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听说田悦已败于临洛,忧惧而死,其子李纳隐瞒死讯,自领军务,田悦求救于李纳、李惟岳。李纳即派遣其大将卫俊率兵万人往救之;李惟岳亦遣兵三千人赴救。

田悦收容溃兵二万余人,军于恒水下游以为防守。以淄青军屯其东,成德军屯其西,首尾相应。

马燧率诸军进屯邺城,朝廷诏遣河阳节度使李芃,率兵来会。李纳上表朝廷奏请袭平卢节度使之位,朝廷不许。

是年十月,平卢属下徐州刺史李洧归朝,并请求领徐、海、沂三州观察使,以拒李纳。唐廷加李洧为御史大夫、充招谕使。

李纳得知李洧归顺朝廷的消息后,遣其将王温,会同魏博将崇庆共攻徐州,李洧遣使告急,唐廷调拨朔方、宣武及神策军,由宣武度使刘洽统领,前往解救。

十一月,唐军大破淄青、魏博军,解徐州之围,江淮漕路由是畅通。

刘洽等解徐州之围后,移军攻李纳于濮州,攻下其外城。李纳畏惧,遣使与其弟李经、其子李成务入朝,请求自新。

德宗欲赦之,使攻田悦,由于宦官宋凤朝的阻挠,遂不肯赦。李纳见朝廷不肯赦,遣将袭取海、沂二州,再次与田悦、李惟岳联合,共拒唐军。

建中三年(年)正月,马燧与李抱真、李晟等率军准备渡漳水向南进攻,被田悦部将王光进沿漳水南岸所筑的月城阻挡,不能渡过漳水之桥。

马燧乃以铁锁连车辆数百,装以土袋,在夜间推下漳水,阻其上游,使河水变浅,然后挥军涉过漳水,与田悦军夹水列阵,相持于黎阳仓口。

唐军在水上修三桥,每日挑战,田悦坚守不出。马燧为争取主动,调动敌军出战,命军士夜半饱食,乘夜色黑暗沿恒水直趋魏州,留少量军士抱薪以待,候敌军过桥后即焚毁洹水桥梁。

田悦发现唐军空营东去,与淄青、成德等军四万人,急过桥向北转而向东追赶,火把遍地,鼓噪前进,追10余里,始追上唐军。

马燧率军行10余里后,知敌跟踪而来,遂选择有利地形列阵,以精兵五千人列阵前以待敌军。等田悦军赶来,喘息未定,列阵未稳之机,唐军乘势猛攻,敌军立足未定,向后退却。

诸军合力进击,田悦等军大败,唐军追杀10余里。田悦败军逃回洹水桥边,见桥已毁,军心大乱,争赴水中,溺死者不可胜数。唐军斩敌首二万余级,俘获三千余人。田悦仅带千余残兵逃向魏州。

征讨成德李惟岳

幽州节度使朱滔奉命讨伐李惟岳后,派人游说成德镇所属的易州刺史张孝忠,张孝忠遂降,朝廷任命为恒州刺史、成德节度使,令与朱滔共同讨伐李惟岳。

建中三年(年)正月,李惟岳遣兵与田悦将孟祐守束鹿,朱滔与张孝忠联兵围攻,克之,并进围深州。

李惟岳在恒州得知束鹿失守的消息后,甚为忧虑。其掌书记邵真劝其秘密上表,遣其弟李惟简入朝,然后诛杀诸将不从命者,自身入朝。使其岳父冀州刺史郑权知节度事,以待朝命。

李惟岳表示同意,遂遣李惟简动身入京。孟祐回到恒州,知道此事后,即派人密告田悦。

“悦大怒,使衙官扈发往见惟岳,让之曰:‘尚书(指田悦)举兵,正为大夫求旌节耳,非为己也。今大夫乃信邵真之言,遣弟奉表,悉以反逆之罪归尚书,自求雪身,尚书何负于大夫而至此邪!若相为斩邵真,则相待如初,不然,当与大夫绝矣’”

李惟岳的判官毕华也力劝他不要对朝廷屈服。李惟岳怯弱,无有主见,乃斩邵真,出动军队万人与孟祐再次围攻束鹿。朱滔、张孝忠与其军大战于束鹿城下,李惟岳军大败,烧营而逃。

李惟岳的兵马使王武俊有智勇之才,其左右妒之,在李惟岳面前多次诬陷他,李惟岳对王武俊虽不信任,但惜其勇智,一时不忍除去。

进攻束鹿时,以王武俊为前锋。王武俊认为“我破朱滔,则惟岳军势大振,归,杀我必矣”。故在战斗中不力战而败。

朱滔在束鹿之战取胜后,打算乘胜进攻恒州,张孝忠不但不积极配合,反而引军向西北退去,驻于义丰。

诸将皆感到奇怪,张孝忠解释说:“恒州宿将尚多,未易可轻。迫之则并力死斗,缓之则自相图。诸君第观之,吾军义丰,坐待惟岳之殄灭耳。且朱司徒言大而识浅,可与共始,难与共终也。”在这种情况下,朱滔也只好屯驻束鹿,不敢单独进兵。

李惟岳部将康日知在赵州见唐军势大,遂以赵州归降朝廷。这一举动使李惟岳更加怀疑王武俊,王武俊感到非常不安。

有人劝李惟岳说:“先相公委腹心于武俊,使之辅佐大夫(指李惟岳),又有骨肉之亲。武俊勇冠三军,今危难之际,复加猜阻,若无武俊,欲使谁为大夫却敌乎?”李惟岳以为然,乃遣大将卫常宁与王武俊共同领兵进攻赵州,又命王武俊子王士真将兵宿卫节帅府以自卫。

王武俊领兵出恒州后,对卫常宁说:“武俊今幸出虎口,不复归矣,当北归张尚书(指张孝忠)。”卫常宁劝他倒戈攻击李惟岳,如果不胜再投奔张孝忠,王武俊以为然。正好李惟岳派要籍官谢遵到赵州城下王武俊军中办事,王武俊拉拢谢遵共同谋图李惟岳。谢遵返回恒州后,即把商议好的计划密告王士真。

闰正月,王武俊与卫常宁从赵州回袭恒州,谢遵与王士真为内应,开城门迎接王武俊军入城。黎明之际,王武俊率数百骑兵突入节帅府门,王士真在府内接应,活捉了李惟岳,将其缢杀后传首级于京师。深州刺史杨荣国及李惟岳姐夫、李惟岳所署的定州刺史杨政义等均降于朱滔。

李惟岳被灭后,李纳在濮州被河南诸军围攻,朝不保夕,形势危迫。史称:“时河北略定,惟魏州未下;河南诸军攻李纳于濮州,纳势日蹙。朝廷谓天下不日可平”。似乎朝廷已控制了河北。

于是,对河北的政治版图进行了重新划分。首先是分割成德,即张孝忠为易定沧三州节度使、王武俊为恒冀都团练使观察使、康日知为深赵都团练观察使;将原属淄青的德、棣划归朱滔,并令各自归镇。

朱滔要求将他已攻占的深州划归自己,朝廷不许。其次,命王武俊以粮三千石给朱滔,马五百匹给马燧。

朱滔因没有得到深州,由是怨望朝廷,留屯深州不归。王武俊自以为功在张孝忠之上,而没有得到节度使职务,又失去赵、定二州,也对朝廷不满。

张孝忠从成德分割出去,是对既成事实的认定,因为在李宝臣时代,张孝忠已对成德呈游离之势。康日知与王武俊前后降唐,却各自为镇,说明了朝廷有意要分割成德。

史称:“朝廷既以定州属张孝忠,深州属康日知,武俊怒失赵、定二州。”王武俊以杀李惟岳之功,认为应保持成德的完整,所谓“怒失赵、定”,实际就是“怒失李宝臣故地”。

按照惯例,朱滔在攻伐成德的过程中,控制了深州,即应将深州归入其统辖,但德宗不许。而划归朱滔的德、棣是属淄青,朱氏实际并未能控制,且此二州与幽州之间还隔着沧州,即使攻下,也未必能实际控制。

朝廷不想使幽州的力量得到加强,虽然他对朝廷表现出恭顺,且在攻伐成德时立下了功劳。而命王武俊为其他方镇提供粮、马,说明朝廷对成德乃至河北还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这清晰地显示出了朝廷的意图是要彻底解决河北问题。

王武俊叛乱

至此,河北也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德宗的这次用兵,与代宗时的讨伐田承嗣截然不同。

王武俊首先作出反应,“以为朝廷不欲使故人为节度使,魏博既下,必取恒冀,故分粮马以弱之,疑,未肯奉诏”。

被围攻的田悦立刻派人游说朱滔:

今上英武独断,有秦皇、汉武之才,诛夷豪杰,欲扫除河朔,不令子孙嗣袭。……如马燧、李抱真等破魏博后,朝廷必以儒德大臣镇之,则燕赵之危可翘足而待也。

虽为游说之辞,但却说明他们已充分认识到德宗此次用兵,不同于代宗——他要结束维持了近二十年的“河朔故事”,从而彻底解决河北问题。

唐廷虽平李惟岳,却又发生王武俊之叛,在成德镇问题上等于劳而无功。

于是,朱滔、王武俊、田悦、李纳联合起来,对抗朝廷。十一月,朱滔称冀王、田悦称魏王、王武俊称赵王,李纳称齐王,推朱滔为盟主。

朝廷与河朔的战争陷入僵局。李希烈见朝廷与河朔呈对峙局面,于是起兵反唐,威胁东都。十二月,李希烈自称天下都元帅、太尉、建兴王。

朱滔、王武俊南下救援田悦,与官军对峙日久,渐已困弊,于是极力劝李希烈称帝,欲以此来打破僵局,瓦解唐廷对河北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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